無知的恐懼是最佳武器

(此文刊登在2008年2月15日星洲日報<大北馬>戰筆出鞘專欄, 惟標題經被改....)

作家梁文道評述俄羅斯選舉時，以總統普京指揮的“統一俄羅斯”黨，在拒絕上電視辯論、毫無推理及論據的情況下，只靠著本身製造出來的“外國威脅論危機感”氣氛，就輕易地贏得了大選，顯現人民在選舉時隨氣氛逐流的那份無知。

這個由總統親手打造出的“外敵”，只是模糊的、讓人民感覺到國家有危機的幻覺及想像，陷人民於失措中，進而凝聚自己的支持者，讓人感到無時無刻都是最危險也無法控制情況，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就只有支持政府。

與其他國家政客的手段一樣，自從1969年的513種族衝突事件暴發後，國陣政府每屆大選都成功地製造出這股強烈的種族危機幻覺，讓人似乎感受到國家不能沒有這個可以穩住政局的政府，否則就會重演513的悲劇。

513發生時，是1969年。如果將近40年後，我國人民還無法“良好處理”因替換政權遺留下來的局面，實在是國家教育的悲哀，也是人民思維水準的大諷刺。

國會才解散，所謂的國家領導人就開始發出帶有恐嚇成份的言論：“別拿民族前途當賭注”、“投替陣太冒險”、“要教訓國陣需謹慎”、“保談判籌碼，華社勿弱化馬華民政”、“沒反映事實，反對黨誤導選民”、“選民應理智投票”等，原來，發言者已經把上屆大選支持他們的選民當成傻瓜了。

今時今日的科技時代，人民即使足不出戶，也能在彈指之間的網絡世界得知天下事。這等的“偉論”，充其量只不過是試圖通過灌輸群體危機意識，去製造出人民因無知而產生的恐懼幻覺。

誤導選民，難道真的是反對黨的專利嗎？

一場民主的選舉，也同時是一場朝野爭相誤導人民的平台，虛中帶實、真中有假，能讓人衝昏頭腦失去理智的，除了情緒氣氛的煽動，更容易打動人心的--其實是大派紅包的財神爺也。

對於從來就不具備遠視理念的人民而言，除了眼前的蠅頭小利外，最有力促使他們乖乖就範的武器，就是製造出一場無知的恐懼幻覺。

成功打造恐懼感後，候選人可以不必有思考能力、不需要針對議題提觀點、更不需要講求什麼信用承諾，只需要把整個局勢描述得有如世界末日般，你就可以勝出了。

要是近40年過去了，人民的思想依然被鎖在這等的框框內，那2020宏願，將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开战咯！

大选到啦！

又猜又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3月8日过后，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安排长假了！

这紧经要关头，是记者可以死，不可以病的日子，身体也绝对不容有意外！

从新年前开始，每天的写稿字数是3千字以上。宣布国会解散后，增至每天5千字，最高8千多个字，几则新闻则不得而知，因为已经写到晕了。

不幸中的大幸是，我是在首相解散国会的前一天先病，现在应该可以继续作战了。

为了最好的状态上阵（比候选人还严重），公司开始为同事们准备干粮。在牺牲睡眠、长时间工作的劳累下，女人开始老化了，于是我们几个早已嫁给报馆的女人，就从暗示到明示，希望公司可以买点燕窝给我们养颜。

虽然大计未必成功，但是我拭目以待。也许我们更需要的，是补耳工具。还有驱谎油。

在这非常时刻，听闻旧东家数名记者忍无可忍放飞机丢信另谋高就。身为外人，我不便多说，毕竟我也走过同一条路，绝对理解他们的感受。

当年我被欺负得很惨的时候，是星洲日报愿意收留我。纵使这个时候出现相当吸引人的机会，但我真的无法背叛曾经对我有恩的机构。

是的，机会错过了就未必再有，然而，我相信自己不会因这个决定而后悔。

采访大选对我这个小记者而言，可真是极大的诱惑。放弃采访五年一次的大选，确是有点可惜。

不管工作再多，眼睛再痛，手指再酸，大选这一仗，看来应该是先由媒体开打！

評估議員的迴響

(此文經刊登在2008年2月1日星洲日報<大北馬>筆筆皆是專欄)

星洲日報《大北馬》在約兩周前開始不定期推出“YB現形記”的議員評估後，獲得了意想不到的迴響。

除了活躍政壇的人士之外，普羅大眾也對記者如何看待議員深表關注，這直接或間接地，讓我們在下筆時更為謹慎，以免因一時的無心釀下“禍根”。

開始策劃這個系列時，我們的宗旨是希望借此讓讀者知道他們所看不到的一面，將YB的真面目（當然有好也有壞）公告天下，而標準只設於記者們所接觸的YB，而不是學術性的民意調查報告。

不過，在執行這項任務時，最讓人感興趣的，並不是哪一個同事給那一個YB打多少分，或某個議員值得幾分幾票，而是在記者要他針對評估表態時的態度。

這情況就像我們打工一族，在勞碌工作一整年之後，年終主管為我們的表現評估，要我們給予回應並簽下同意書的情況一樣。

如果我們自認表現很好，卻又得不到自認應得的分數，那麼就應該有很具體的理由向上司“討價還價”；如果表現平平拿不到高分，相信也沒有人膽敢索討多幾分；要是自認付出一般卻被評得比自己心目中的分數更好，大多數人會在半偷笑的情況下簽下同意書。

可是，記者給議員的評估可不一樣了--特別是大選近在眉梢的當兒，肯定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有的議員在聽了記者的評估後，覺得很“不好意思”，只會謝了又謝，還謙虛地希望大家監督他繼續進步；有者聽到記者的分數或投票巴仙率，雖然達不到他們心目中的水平，依然很客氣地提出他們個人的觀點，協助我們作出一個平衡的報導。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像被主管評估拿不到好分數，卻想不出自己有何理由應得高分的員工一樣，除了對評估者有微言，抄下四五頁的談話，卻無一值得加分的論點，可苦了下筆的同事們（因為主管要求褒貶要平衡啊）。

更讓人驚嘆的是，有些信心十足的議員，看了《大北馬》報導其他YB的評分表，開始給自己評估了起來--如果他在這方面也能拿7分，我應該至少有8分吧！

系列才推出，卻取得這等的反應，也算是對新聞工作者的一項鼓舞和肯定。雖然我們的觀點未必能夠100%反映事實的真相，然而，獲得越高的關注度，不代表我們就可“為所欲為”，反之，肩上的責任卻因讀者的關注及信任，而在無形中增加多倍。

想不到一場的記者小評估，竟然可以引發另一場討論，或牽出另一段交情；更萬萬意料不到的是，過去所接觸的議員們所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可以被一場大選前的評估完全“扭轉局勢”，讓原本的“YB現形記”主題發輝得淋漓盡致，真相大白的程度讓人驚嘆。

這，才是我們最大的收穫。

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不到休假五天，回来上班后竟然遇到大选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实案。

被搁置长达10年的花地山庄Fettes Villa计划，今天终于在首长的见证下，让发展商接管，签下了合约。

老实说，我的确很想问首长，为什么搁置了十年，竟然刚刚好在大选前签约呢？但是我知道我这么一问，一定会被阿根“鸟”一顿，只好假假问其他的被搁置计划是否也会在近期内动工之类的问题。

怎知咱们可爱的首长，竟然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说“This is nothing to do with election.”

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人士已经忍不住大笑了。

太阳报的女记者不甘心喊冤道：“我没有问你这个问题啊！”

首长说，他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也懂得解读我们的思想。全场再次大笑。

很好笑是吗？其实是人民的可悲。原来要改变命运，只有等大选，要解决问题，也只有等大选。

更可悲的是，同事采访马华派钱给华校的新闻时，有一位教育界人士，竟然在只收到模拟支票后，就在台上公然告诉大家，“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只有选他们，我们才有钱拿。”

没受过教育的庸民有这样的思考，我只能怪教育的失败。领导华社的教育界中人，竟然也肤浅到这等地步，难怪大选前糖果政策，在独立了五十年后，效应始终没变，国家的进步，依然落在他国之后。

唉，马来西亚Bole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