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

很多时候,面对感动的场合,不懂应该如何表达谢意,歉意或是接受别人的谢词,一句"无论如何" 代表了千言万语.....

Tuesday, October 31, 2006

等待拍照的那一刻

(此文刊登在2006年10月24日星洲日报大北马<笔笔皆是>栏)

碰到新认识的朋友,知道我当记者,都会好奇地问东问西。其中最多人问的是:每次你们采访和报导出来的东西,都是事实吗?

不便作详细的解释,就告诉他们近期的采访经验,是非真假让大家自己去思考。

这就是采访明德正校获得首相署特别拨款的那一天。

那是我第一次踏足这间小学,虽然马华槟州主席拿督斯里陈广才“大驾光临”,但是仪式也只能在空间相当狭窄的礼堂举行。热爱华文教育的人士、政党的领袖和采访的记者都把小小的礼堂给挤满了,台前只有很小的空间让嘉宾致词,看着这批满头大汗的热心人士,当时我真的深切感受到华小的艰苦,也感染了他们对华文教育的那一份情。

当仪式进行到最高潮也即是移交支票时,竟然听到司仪先生诚心地劝告大家:“移交仪式现在开始了。请大家先坐下,这儿空间太小没办法挤。我们先让嘉宾移交,然后我们再在外面拍一张大合照,大家都有机会拍......”

也许是我这个小记者没见惯大场面,给司仪搞湖涂了。但是一转眼,我竟然发现到出席的“党要”们,纷纷不好意思地坐下来,我终于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

第二天,全国各中文报都大篇幅报导马华公会代表首相署移交50万令吉的支票给明德正校。转至校门前进行的移交仪式,除了代表马华、本来就应该出现在照片中的陈广才之外,其他的国州市议员都不知在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结果,过去多年来为明德劳碌奔波的校长、家协成员、董事会成员,都被挤到16mm 的广角镜头以外的角落去。

作为从华校毕业的一份子,我当然非常感激这笔“特别拨款”,让明德减轻了许多财务上的负担。但是当局在会上频频强调“我们这次移交的不是一张拨款书,而是一张50万的支票”之言论,却给了我很大的思考空间。当然,他们的出发点无非是想借此增加出席者对有关拨款可以“到手”的信心,然而,听在我耳里的感觉却是:难道过去政客们都以“拨款书”过招,没有真正过账?实情是如何,相信只有当局者清楚。

一次“特别”的采访经验,的确让我这个小记者成长了不少,也理解到为什么我们的镜头里,会无缘无故出现很多个人头的情况。

虽然古人有“一图胜千言”之说,但是很多时候,图片展现的却未必反映了真正的事实。站在工作的岗位上,记者们都很想把真相透过照片传达出来,但是采访线上太多“等待拍照那一刻”的热心人士,再怎么愤愤不平,也只有默默地做好自己的本份,真相假相只有靠读者的智慧去分辨了。

Monday, October 30, 2006

满颈火气


做记者4年,几乎不曾受过这种无谓的气。

10月18日,被委派采访柯为雄巡视打枪埔的新闻。9点半的节目,他将近10点才大摇大摆地出现。然后带着一堆记者,去损坏的电梯前,指指点点,并指示官员做事,让我们“见证”他有做工。

搞了近一句钟之后,终于可以开始给PC。原本以为简单三两句就可以拜拜了,岂料他说要边吃早餐边给PC。于是闲聊和PC同期进行。啰哩啰嗦了一大堆,没有一个fact可以做新闻头,只有电梯坏的历史。

我问了几个问题,包括:

你说电梯板坏了3年,请问你做了什么?
答:我们曾经找过房屋局的官员反映啊。

几时? 答: 几个月前吧。

那么现在电梯几时才能修好?
答:我们要尽快啦。

耗资多少钱啊?
答: 以前大选后我们修FGH三栋用了100多万。(答非所问,现在是E座组屋啊)

于是他就开始埋怨官员的办事效率啦,市政局的程序啦什么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听。

回到报馆毫无头绪应怎么写新闻,这是我第一次采访一个州议员的节目搞到无从下手的地步。没办法,只有请教主任,一五一十把整个PC的情况和内容呈报上去。

主任眼睛一转,要我highlight“州议员难做”这个Point,作大北马第二版的小评论。原本在评论中,我提到“即然柯氏认为州议员难做,相信他懂得在下届大选前做出明智的决定,这个难做的职位,也有大把人抢着做”,结果被主任删掉,要求我用中庸一点的语气重写。

新闻隔天见报,一切风平浪静。

一个星期后,行动党的章瑛在光明日报《国会写真》一栏,引述星州的报导,以一模一样的《州议员难做》为标题,写了一篇内容直接hentam 柯为雄的报导。我看了才骇然发现,原来自己写评论的功夫,真的与她相差太远了。

全长千多个字的评论,章瑛每一段都是精彩要点,从柯氏的埋怨,到州议员的权限、市政局的差劲效率、国阵当年如何诬指反对党为“睡美人”、国阵把反对党当挡箭靶等,到今天反对党议员渐少导致国阵议员自食其果,写作文的“起承转结”让她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两天后,行动党谢是发在打枪埔做PC,说柯为雄如果认为议员难做就辞职。结果其中一名采访的记者为了平衡报导,致电柯为雄,要求他给意见。

半小时后,我接到柯为雄亲自来电。他说我写的东西害他被反对党搞,而且强调这只是与我们“闲聊”,怎么我会当作新闻来写,也让民政党的上司以为他要搞什么鬼。他还说,“拜托你们啦,不要再让我头痛了,上次以华制华的那个记者已经让我很头痛了。”

于是我反问他,“请问有那一句话是你没有讲而我多写的呢?”

他说没有。于是理亏就转话题了,他说是编辑的错,因为打了一个这样的标题害死他。要我跟编辑说以后小心点。

我告诉他,我只负责写稿,打标题是编辑的责任,我无权过问。

最后,他竟然要求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写一个评论,来Cover up 章瑛的评论,毕竟你也是在现场看到我被骂的记者啊。”

哇唠,这种话他竟然讲得出。我告诉他,上次李学德被选民骂,我大大个标题“据实报导”,李学德也没有找我算账啊。

我明确的告诉他,要我替他写一个评论,这是不可能的。(当然啦,要我写一篇违背自己良心的稿,我自杀死掉算了。如果真的写,看来我会把他的情况搞得更糟糕)。

满肚子的火去向值班的副主任呈报。他说,这家伙的新闻 sense 也未免太差了吧,如果真的对标题不满,早就应该在新闻刊登那天就来报馆反映,而不是等到章瑛展开笔战才“醒觉”。

故事还没有告一个段落。他开始到处去跟民政的党要、国州市议员说,以后你们跟记者“闲谈”要小心啊,他们会拿来做新闻的,搞到个个见到记者像见到鬼一样。这个风声,在我前公司传得最疯狂。

我不想解释。还好我现在是全国第一的记者,主任说那篇稿他看过,以后再有什么事,找他替我解决就对了。

这里只有几个要点,交由英明的人民去思考:

如果柯为雄真的认为他是在“闲谈”的话,那么打枪埔电梯坏的PC,也是属于“闲谈”的一部分啊(因为是在同一个场合同样的情况下讲的),是否意味着他也不希望我写呢?

叫记者来采访PC,要记者“目睹”你交代官员做事,是否要告诉大家你有做工呢?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是否意味着没有开PC的日子他是没有做工呢?

如果不是章瑛把我的新闻标题作为评论来写,是否意味着我写的东西是正确而且没有问题的呢?

身为一个要求有言论自由空间的政党的州议员,他竟然可以开口要记者用记者的名字写一篇评论替他解围,除了干预言论自由,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更贴切的话可以形容这种局面。

这个课题,在报界已被这名议员炒得热烘烘。身为一个平凡的记者,我已经在呈报上司后,作好任何的准备去应对他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终于亲身了解到同行阿芳之前面对的问题。幸好,从事这行以来,我的公信力和可信度还处在“可以”的阶段,加上有主管的支持,这肯定不是一个大难题。

也许这是很长的日记,但我也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下一届大选,主管会委派我负责采访他的选区。

Sunday, October 15, 2006

假博士的饼屑

从来不相信13号是不幸的日子。现在不得不相信。

13号那天,被派去采访槟州中元联合会一个节目。仪式简单,一群女记者趁空挡不断交流,直到节目开始为止。

原以为节目完了可以快快离开,那里知道出席的其中一个假博士(他说他是真博士,但是主任不允许我在新闻中写他是博士),一直不断要我们听他的伟论,加上林炎葵要求我们“帮忙”吃掉美味的芙蓉烧包,结果我们就这样留了下来。

起先假博士是讲关于华人历史的东西,后来谈到副首长说槟城不是莱特开埠,而是印尼人时,就越来越口沫横飞了,他手中拿着芙蓉烧包,一面咬一面讲话。

他先骂“北马第一”没种,不敢刊登他所发表的伟论。骂着骂着,又骂“全国第二”也不太敢写,很“鸡母”。骂到起劲时,他把全国所有华文报都毒骂了一顿。

由于不想跟没有水准的人对话,于是我一直强忍着不反驳。那里知道就在快要离开的两分钟前,他口中的芙蓉烧包饼屑,竟然不偏不倚地喷到我的脸上,我用手模一下,还好是干,但是这次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决定反击。

看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饼屑喷到我脸上的事,于是我从他言论中的课题发问:XX, 你说我们不敢登你所说的话,我想请问,如果我们真的因为登了你的言论,而被国安部吊销出版准证,请问你能做些什么?

假博士先是一怔,然后假假地用“呵呵呵呵”那种令人想呕的笑声来回答我的问题。

同行彼此打了个眼色,无趣地走了。

假博士的饼屑,让我想起就想呕一顿。还好这几天工作太忙没时间吃,不然,真的会死。

谁说13号不是倒霉的日子?

Tuesday, October 10, 2006

你敢叫教授这样"摆波士"吗?


在澳洲墨尔本大学媒体中心实习时,学习安排一次的记者会。

那是一个教授发表了有关儿童学习的学术文章,要求记者采访。

结果记者大阵仗到我也吓了一跳。更离谱的是,事事讲求“CASUAL”的红毛人,竟然要求教授摆了数十个“波士”,不同报馆有不同风格,电视台还要她多次从大门走进图书馆,一拍再拍。

最够力的是,其中一家报馆的摄记,还要身穿迷你裙的教授,整个人躺在地上和小孩子看书的画面。看到她面不改色地配合,我真羡慕那边的记者。

换作是理大的PC, 我们多几个要求PR就脸黑黑了,更何况是要他不顾仪态地躺下来?

不同国家,不同国情,原来是真的。什么时候,我们去采访新闻可以这样“为所欲为”要求受访者“摆波士”呢?

难怪,世界级的摄影奖,都给这些红毛国家的摄影师扫到清光。原来不是摄影技术的问题,而是影中人配合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