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颈火气
做记者4年,几乎不曾受过这种无谓的气。
10月18日,被委派采访柯为雄巡视打枪埔的新闻。9点半的节目,他将近10点才大摇大摆地出现。然后带着一堆记者,去损坏的电梯前,指指点点,并指示官员做事,让我们“见证”他有做工。
搞了近一句钟之后,终于可以开始给PC。原本以为简单三两句就可以拜拜了,岂料他说要边吃早餐边给PC。于是闲聊和PC同期进行。啰哩啰嗦了一大堆,没有一个fact可以做新闻头,只有电梯坏的历史。
我问了几个问题,包括:
你说电梯板坏了3年,请问你做了什么?
答:我们曾经找过房屋局的官员反映啊。
几时? 答: 几个月前吧。
那么现在电梯几时才能修好?
答:我们要尽快啦。
耗资多少钱啊?
答: 以前大选后我们修FGH三栋用了100多万。(答非所问,现在是E座组屋啊)
于是他就开始埋怨官员的办事效率啦,市政局的程序啦什么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听。
回到报馆毫无头绪应怎么写新闻,这是我第一次采访一个州议员的节目搞到无从下手的地步。没办法,只有请教主任,一五一十把整个PC的情况和内容呈报上去。
主任眼睛一转,要我highlight“州议员难做”这个Point,作大北马第二版的小评论。原本在评论中,我提到“即然柯氏认为州议员难做,相信他懂得在下届大选前做出明智的决定,这个难做的职位,也有大把人抢着做”,结果被主任删掉,要求我用中庸一点的语气重写。
新闻隔天见报,一切风平浪静。
一个星期后,行动党的章瑛在光明日报《国会写真》一栏,引述星州的报导,以一模一样的《州议员难做》为标题,写了一篇内容直接hentam 柯为雄的报导。我看了才骇然发现,原来自己写评论的功夫,真的与她相差太远了。
全长千多个字的评论,章瑛每一段都是精彩要点,从柯氏的埋怨,到州议员的权限、市政局的差劲效率、国阵当年如何诬指反对党为“睡美人”、国阵把反对党当挡箭靶等,到今天反对党议员渐少导致国阵议员自食其果,写作文的“起承转结”让她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两天后,行动党谢是发在打枪埔做PC,说柯为雄如果认为议员难做就辞职。结果其中一名采访的记者为了平衡报导,致电柯为雄,要求他给意见。
半小时后,我接到柯为雄亲自来电。他说我写的东西害他被反对党搞,而且强调这只是与我们“闲聊”,怎么我会当作新闻来写,也让民政党的上司以为他要搞什么鬼。他还说,“拜托你们啦,不要再让我头痛了,上次以华制华的那个记者已经让我很头痛了。”
于是我反问他,“请问有那一句话是你没有讲而我多写的呢?”
他说没有。于是理亏就转话题了,他说是编辑的错,因为打了一个这样的标题害死他。要我跟编辑说以后小心点。
我告诉他,我只负责写稿,打标题是编辑的责任,我无权过问。
最后,他竟然要求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写一个评论,来Cover up 章瑛的评论,毕竟你也是在现场看到我被骂的记者啊。”
哇唠,这种话他竟然讲得出。我告诉他,上次李学德被选民骂,我大大个标题“据实报导”,李学德也没有找我算账啊。
我明确的告诉他,要我替他写一个评论,这是不可能的。(当然啦,要我写一篇违背自己良心的稿,我自杀死掉算了。如果真的写,看来我会把他的情况搞得更糟糕)。
满肚子的火去向值班的副主任呈报。他说,这家伙的新闻 sense 也未免太差了吧,如果真的对标题不满,早就应该在新闻刊登那天就来报馆反映,而不是等到章瑛展开笔战才“醒觉”。
故事还没有告一个段落。他开始到处去跟民政的党要、国州市议员说,以后你们跟记者“闲谈”要小心啊,他们会拿来做新闻的,搞到个个见到记者像见到鬼一样。这个风声,在我前公司传得最疯狂。
我不想解释。还好我现在是全国第一的记者,主任说那篇稿他看过,以后再有什么事,找他替我解决就对了。
这里只有几个要点,交由英明的人民去思考:
如果柯为雄真的认为他是在“闲谈”的话,那么打枪埔电梯坏的PC,也是属于“闲谈”的一部分啊(因为是在同一个场合同样的情况下讲的),是否意味着他也不希望我写呢?
叫记者来采访PC,要记者“目睹”你交代官员做事,是否要告诉大家你有做工呢?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是否意味着没有开PC的日子他是没有做工呢?
如果不是章瑛把我的新闻标题作为评论来写,是否意味着我写的东西是正确而且没有问题的呢?
身为一个要求有言论自由空间的政党的州议员,他竟然可以开口要记者用记者的名字写一篇评论替他解围,除了干预言论自由,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更贴切的话可以形容这种局面。
这个课题,在报界已被这名议员炒得热烘烘。身为一个平凡的记者,我已经在呈报上司后,作好任何的准备去应对他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终于亲身了解到同行阿芳之前面对的问题。幸好,从事这行以来,我的公信力和可信度还处在“可以”的阶段,加上有主管的支持,这肯定不是一个大难题。
也许这是很长的日记,但我也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下一届大选,主管会委派我负责采访他的选区。
9 Comments:
下一届提名你竞选植物园区州议院,不过抵押金你自己给!
講老實,這是kia su的州議員,而且還kia到半死那種。
這樣的州議員,最容易中招了~
不信?問問反對黨吧!他們最喜歡有人反駁了~反駁得越多,就越知道對手的弱點。
有心人問:這個州議員真的是這樣差嗎?會不會是你們對他有成見?還是彼此之間存有一些誤解呢?
這州議員真的這麼差,絕對不是人家對他有成見。我雖然沒有在現場,但之前很多採訪經驗讓我有此同感。
這些是州議員說的話嗎?
“你写的东西害我被反对党搞,而且这只是与你们闲聊,怎么会当作新闻来写,也让民政党的上司以为我要搞什么鬼。”
“拜托你们啦,不要再让我头痛了,上次以华制华的那个记者已经让我很头痛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写一个评论,来Cover up 章瑛的评论,毕竟你也是在现场看到我被骂的记者啊。”
這yb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我暫時想不起,想到再告訴大家。
罵得好。我支持你。
有人向我反映,说无缘看到章瑛的评论。以下是她在光明的评论网址: http://www.sinchew-i.com/commentary/index.phtml?sec=943&sdate=&artid=200610252016
虽然SS认为我这张照片与文章不相配,因为我在笑。谢谢提醒。但重点在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会一笑置之,所以我还是选择笑。
至于“有心人”的疑问,我这里有一个例子。
如果A让B觉得他很让人讨厌,这可能是A与B之间有问题。
如果C也讨厌A,也许也是C和A的私人恩怨问题。
但是,如果BCDEFGHIJKLMN....都讨厌A时,是所有的人有问题还是A的问题呢?
聪明的“有心人”,相信答案已在你心中。
要补充的是,很多像“有心人”的人,一直在轰炸报章只作片面报道让人民无法知道真相。但是,当记者透过其他管道写出真相时,他们又怀疑记者文章的可信度。
我的建议是, 最好你也来当个三五年记者,谁好谁坏亲自体会。
Hiro, 是的,这些都是他通过电话跟我讲的对白,只是有一段是“上司”而已,民政党是后来他补充时说的。
遗憾的是,我当年忘了向新加坡那位朋友借一个手机录音机,否则可以把这些精彩内容录下来与大家分享。看来是时候联络他一下了。
無論如何,你做對了,這種政治人物到處都有,生氣他只會讓自己臉上多幾條皱紋而已。
所以一笑置之是最好的方法,然后我們再來幫他們作免費宣傳。
我們這份工作最好玩之處,就是無孔不入,上至高官顯要,下到市井小民,別忘了還有各朝野政黨的人,我們通通都認識。
哈哈!收到了嗎?
我的意思是說"這種話哪是yb應該說的話",不是問你是不是他說的。哈哈,誤會。
我想到一個這yb的趣事了。
以前我們報館有記者要針對某民政黨敏感的課題訪問民政黨各級領袖。少數受訪者有發表意見,大多數受訪者都是不願置評。
但訪問這位yb時,他听了記者的問題後竟然告訴記者:你可以當作找不到我嗎?
"小雨 提到...
哼,这个只要自己好新闻见报的议员又在作恶了,他的选区人民不知道几时才肯醒醒....."
请问小雨,你怎么知道我(植物园选民)没醒呢?难道你看了我投票的票根?
希望你下次慎重发言,不要侮辱所有选民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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