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看他的眼睛？

(此文经刊登在2010年12月12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最近28楼来了一个新同事，名叫迪阿娜，主要是协助新闻方面的工作-- 因为政府的政敌制造了太多无中生有的攻势，我们分身乏术，只有再增加兵马。

和我一样，她也是传媒界的前小记者，基本上对传媒工作有一定的认识。但是传媒工作毕竟不同于政府或政治工作，加上面对一个超人老板时，很多东西还是需要一段适应期。

第一样需要习惯的，就是林冠英的速度。我以前以为自己是学校百米冠军，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学联赛跑+竞走项目，论走路的速度，应该还可以吧？

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要追得上老板的脚步，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连走带跑，才不至于“落在后头”。遇上天灾人祸，更是另一项“人生的考验”-- 他会翻山越岭探访灾区，那时你不懂应该顾他好，还是顾记者好，还是要看好自己的脚步是否稳健。

另一个需要学习的，就是在老板还没有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心灵学”。

这有点难度。我们始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会想些什么东西，所以只有在事先策划+安排，猜测老板是不是要这样处理等，然后列出ABCDE的选择，再依他的决定作出一切的安排。

那天新同事迪阿娜首次单独负责首长的记者会。回来之后她告诉我们：老板告诉她，以后在节目上，要注意看老板的眼睛。

她不明白，就私底下偷偷问我们：“为什么要看他的眼睛呢？”

我们一伙“老”同事，纷纷笑成一团。这可是我们与林冠英工作的默契啊！

比如说，在老板主持的记者会上，当我们发现到老板开始东张西望时，就是他要找助理了。一般上我们都会很“识相”地倾前问老板是否需要什么。有时候他想起记者会需要一份文件，要我们这些“小的”代他到办公室领取，更多时候，他只想确认他印象中的中文翻译无误。

至于在外的节目，由于不是在我们的“地头”，需要安排的东西可更多了。我们需要提早到场了解场地，然后选择一个可以眺望到老板面部表情的角落，只要他一转头，甚至是朝我们的方向点个头，我们就“识做”奔到他面前来。

很多主办单位都好奇：老板都没有叫你们，也没有招手，你就知道老板要找你了？我们的回答都是一律的笑笑带过。

说着说着，新同事的眼睛越张越大......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看他的眼睛了吧？这是另一个层次的沟通方式啊！

冠英和敦林

(此文经刊登在2010年12月5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林冠英和林苍佑，属于两个年代的首席部长，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姓林。

记得308变天不久后，林冠英听闻敦林塌病在床，于家中休养。于是托办公室服务敦林最久的老翁协助安排，上门探病，自此之后，他每次探望敦林，都是很久之后才回到办公室。

至于他与敦林谈了什么，他问了敦林什么施政妙方，我们这些“小的”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每次的会面，都是双林的四眼交集，绝无“旁听者”；见面的行程，也从来没有纳入首长的正式时间表内，而是输入了林冠英的脑袋储存箱里。

但是，与他工作这两年半来，他对敦林“情有独钟”的程度，皆不小心透过他的一举一动透露了些许的讯息。

比如说，任何主办单位，在邀请首长的信函中，若是列明出席嘉宾当中包括前首长敦林苍佑，而28楼的同事又向其办公室确认他会出席后，首长决定出席这项活动的机率，几乎是100%。

有次《南洋商报》在槟城设85周年纪念晚宴，主桌嘉宾皆是报馆高层，正规仪式后，主人家都忙着逐桌敬酒，恰恰留下了苍佑和冠英这两个首长在长长的主桌，“你眼望我眼”。

于是，我从遥远的座位，看到首长弃最中间的嘉宾席不坐，移到敦林的身旁，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从8时正聊到宴会结束的10时半，曲终人散之后，两人才步出礼堂。

又有一次在大酒店的活动，敦林也被安排坐在林冠英的旁边，我从记者席不只看到两人互动频密，还看到我的老板双手放在敦林的手上呢！

后来我假借“了解详情”八卦时，才知悉那时敦林告诉冠英：“我的手好冷啊，这里的冷气太强了。”

于是首长就伸出双手，想要给敦林取暖，结果，敦林反告诉他：“冠英，你的手好像比我还要冷呢！”好尴尬啊，也许那时刚好是新政府面对首次的州立法议会，林冠英已好几天体力超支的缘故。

接下来好几场的官方、正式或非正式宴会，只要敦林有在，冠英必定从头坐到尾，有时主办单位不明就理，一再感谢首长支持，我们就将错就错。

不过，在公务员方面，也流传着谈论两者共同点的舆论。林冠英对高级公务员要求高、必需“干净”的程度，迄今尚无人敢“以身试法”去测试他的底线，但是我却曾在不经意间，听到让我哭笑不得的论调。

一次乘搭电梯时（由于不是上28楼，所以没有人知道我是28楼的），无意间听到两位公务员在谈公务，需要怎样快快处理，要如何处理好等等。

正当我暗中欣赏他们的敬业程度时，其中一位突然说：“Seh Lim punya CM, don’t play play ohh…”（姓林的首长，要小心噢！）。

再望过去，说者是年约50多岁的安哥，若他20几岁踏进公务员体制，那么他就是典型经历过两代林姓首长的公务员，是姓林的要求高？还是姓林的首长都很凶？

对一个毫无执政经验的在野领袖，能够在上台不到两年内，让公务员感到惧怕的能耐，果然“闻名”“难搞”，但从人民的角度来看，这就未偿不是一件坏事。

要小心姓林的首长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