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办公

(此文经刊登在2012年6月24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林冠英的身份是槟州首席部长兼峇眼区国会议员，在党则是秘书长，但是也和许多的人一样，他同时也是孩子的爸爸、爸妈的孩子，以及太太的老公。


前几天，老板最小的孩子身体抱恙，需要留院。刚巧首长夫人回去马六甲执行州议员的任务，于是，“到医院照顾孩子”，就变成了林冠英需单独挑起的任务了。

小孩子生病，是再平凡不过的事。生病的孩子更需要父母在身边看顾。结果，当天上午出席节目后，首长就直接奔往医院，陪着病了的小瓜。

原本没有同事知道老板的孩子进医院的。事缘人在医院、心在办公室的首长，知悉孩子病情并不严重之后，开始传讯及致电各同事交代工作，“那些电话上、电邮上无法交代的，都拿来医院给我签名！”

刚巧当天也有一两件相当紧急的个案，我也电邮了给老板等候他的指示。不到1分钟，老板回邮，“请联络州秘书，叫他紧急处理”。心里有点纳闷-- 一般上，若不是老板正在开会，州秘书这等高阶公务员，他都会亲自致电，或者是交代最高级的高级机要秘书处理，而不是我们这些小官员。原来他也是逼于无奈啊。

后来同事逐个问：你们有谁有什么要给老板过目或签名的吗？老板叫我们等下拿去医院给他，要的话，我们可以“顺便”。

老板甚至交代，原本有几个小规模的会议，都转到医院的病房进行。我致电转告其中一名与会者代表，对方吓了好一阵子，说：“怎么我们的首长，孩子进了医院，还关心他所承诺的见面时间？我们的会面可以改期，叫首长先顾好他的孩子。”

至于原本“召见”的公务员高官，也得一一到医院会见，一来公务可以尽快解决，二来可以让孩子在生病时有个爸爸在身边，一举两得。

有时真的不得不佩服他一心二用、样样要两全其美的个性。这是林先生当首长以来，第二次为了家人进院，而把公务搬到医院处理的个案。

去年5月间，正当州议会正在举行之际，首长的爸爸，也即是我国国会反对党强人林吉祥入院进行眼部手术。于是，尚未查阅的州议会答案及演讲稿，都是派司机送到医院给首长，他批改之后，再交给司机送回来。

这样来来往往的，他即屡行了孩子看顾爸爸的责任，也同时“兼顾”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工作，而我们也可以在老板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快速地完成手头上紧急的工作。

记得那天当老板整天没有回光大，而杰菲里发现原来是孩子生病需要在医院照顾时，突然有感而发，说：“嘿嘿，原来首长和我一样，是一个需要为孩子生病而苦恼的父亲。这是全天下父亲的宿命啊！”

唯一不同的是，别人的父亲可以请假看孩子，而林冠英这个父亲，看孩子也好，看父亲也好，都没有请假的权利，因为他是首席部长。

下乡探温

(此文经刊登在2012年6月17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在了解到大选正式“驾到”之际，民联或行动党根本无法在财力上与国阵比拼，因此，趁着首相尚未宣布大选“良辰吉日 ”的当儿，首长安排了各选区的下乡活动，除了探探民情，亲身了解当地问题之外，最关键的，就是测试当地代议士的表现。


很奇怪吧？这可是我们这些从旁协助的助理的观察。

没错，首长率领议员及团队，逐个选区走透透，主要的原因是视察当地民情，对被政敌所控制的媒体抹黑的不实报导，可以在面对面的时候好好给村民解释清楚。一对一的接触虽然对一个日理万机的首长而言是非常吃力的，但这却是我们面对国阵媒体的唯一对策。

平民接触了首长，虽然有些一开始会有点抗拒，但往往转个头，他们就会告诉身边人：“他都没那么坏啊（Dia tak Jahat sangat pun）。”你看你看，这就是用媒体（当然是巫统控制的）来荼毒人心的方式啊。过了4年，依然管用，你说，槟城选情“很稳”咩？

无论如何，选区的大事小事，了解实情后，不管是亲自下场（Turun Padang）或者是单纯的一封电邮，能力范围内可以解决的，州政府属下的各部门都会尽量解决。

要看一个选区能否有胜算，除了人民的反应，特别是不在原定安排里出现的无派党人民，可见端倪。比如说，要是对方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非等到首长驾到才来说，那么，不用再猜，根本就是当地议员能力的问题。

再比如，要是水沟阻塞、礼堂厕所不能用等，这些问题要是4年还没有办法解决，不用记者写出来，首长也心中有数。

接着，活动策划和安排也是考验代议士的一环。有些选区，相关的议员一大早就准备就绪，知道首长要来，高兴得不得了，列出一大堆活动要首长宣布或参与。基于时间有限，首长只能选其中几项比较重要的“参与其盛”，剩余的，就让当地议员自己“表演”。

遇到这些高效率的议员，是我们这些小助理最高兴的时候。只要确认时间地点活动性质，确保一切安排妥当，在当时“看头看尾”，工作就可以说大功告成了。

遇到表现中等的议员，也许有的是概念，但在策划方面面对阻力又需要援助的，我认为“还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完美的，只要活动顺利展开，加上超人政治秘书黄伟益督促，大致上问题不大。

会让人气死的，是一些安排者，连自己的“区”什么时候最多人，什么时候最热闹，这里会有什么问题，解决了没有，要怎样解决都毫无头绪却要逞英雄的，就是我们恶梦的开始。

县署在“出巡”及安排节日流程之前，必定需要征询当地议员的意见。要是议员随口讲，让官员冒冒然安排，结果，黄伟益第一个先“中”，接下来，我们“随团”的官员助理也得忙着“解决问题”。

这个舟车劳顿的过程，虽然累，但乐在可以探民情的同时，更让老板清清楚楚知道，他的议员们的能力、表现、民意。真正要“探”的，不只是民意，而是他“下面的人”的能力。

溶掉的煎蕊

(此文经刊登在2012年6月10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政治人物形容民意走向有很多比喻，随着大选的脚步渐近，最近我那个常常出新名词的老板，又有“名句”了！


话说前几周，由于忙着开会、出席活动，所以迟至下午4时许才有空档吃午餐。就随手抓了刚巧想要找老板的我和阿飞出门吃粥。

活在这个被美食包围的城市，好吃的粥，是一种既可以暂时填饱肚子、清热，却不会有太大罪恶感的食物（脂肪含量比较低，也没这么容易致胖）。

热腾腾的粥吃完后，在回办公室的途中，“路过”槟榔路著名的煎蕊档，老板又兴起，想要品尝这个槟城第一号美食，就这样踏进了店里。

那是工作天，还未到学校假期，店里虽未到“爆满”的地步，但也算是近乎满桌。我们点了三碗煎蕊加罗惹，不稍一会儿食物送到，正当想要大快朵颐的当儿，一名从雪州来的朋友，取着相机走过来问，“林首长，可以跟你拍张照吗？”

于是，坐在首长身旁的阿飞立刻站起来，让位给合照的朋友，我就一直在当摄影师。在旁几桌守候已久的朋友，也逐一站起来“排队合照”。当中，有外国回来的，有远自东马诗巫的，也有半岛的朋友。

结果，拍照“程序”结束后，我们发现，桌上的三碗煎蕊已经溶化得七七八八了。看着溶了的煎蕊，虽然口感不同了，但我们说不要紧，溶了的煎蕊依然可以吃，最重要的，是你的粉丝没有失望啊。
老板这时百般感触地说，“要是有一天，我来吃煎蕊，却没有一个人要跟我拍照时，那就是告诉你：我们可以不用打（大选）了”。

有一名印裔朋友，在与首长合照之后，还拉着煎蕊店主合照呢。

几天前，首长全天候在冷气房内开会、主持节目，加上身体不适，一直发冷，就建议我和杰菲里在节目过后，陪同他到邻近的咖啡店“解冻”，顺道喝杯热饮料。

岂料炎热的午后，咖啡店座满，只有一个靠近大路的座位。面向道路坐着，路过的路人都发现了林首长，有人停下摩托站在路边拍照，有人在对面用远镜头拍首长。

一名刚好走过的行动党支持者，发现林首长坐在路边喝咖啡，惊讶得不在话下。他先自我介绍，说是来自柔佛州的，与太太孩子来度假，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会在路边遇到正在喝咖啡的首长。

说着说着，他就这样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张尚空的椅子上，继续大发伟论。在旁观察的保镖一时吓到，以为发生了什么时，想要奔过来时，我和杰菲里给他打个手势“没事没事”，才安住了他的心。

就这样，往往为了要喝杯普通的热饮，结果遇到的公众除了拍照，还会拉着首长分享这分享那的。在槟城，最好吃的都是在街边的小食档，曾经，搞到林首长抵步后的15分钟，只是与人民合照，而没有机会点菜。

敌对政党指林首长爱借在街边吃东西博宣传，但真实的情况是他爱吃好吃的食物，而且，街边小吃需要的等候时间比较短，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去办公室办公。

原来，这年头，因与民合照而冷掉的食物、溶掉的煎蕊，竟然也是民意的指标。

赤脚巡视

(此文经刊登在2012年6月3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事隔3年，没想到老板那封尘已久的雨靴，又得派上用场。


周五上午4小时的豪雨，加上适逢涨潮，结果P南利区水淹入屋，全槟人民也陷入无止境的车龙中。

当天上午，刚回国的首长正率领行政议员到敦林遗孀吴欣燕丧府致哀。得悉3年已不再发生严重水灾（就是水淹入屋）的P南利黑区淹水后，暗叹“破功”了，就急着说要到灾区。

记得3年前的9月，我也曾在本档写过，首长漏夜坐小艇巡视灾区。这次情况比较好一些，虽然水淹及腰，但起码小艇划不进灾区。

基于首长吩咐司机先把夫人送回家，官车还卡在车龙中，没车出门。急性子的老板，抓了同在28楼的政治秘书黄伟益问：“你有车吗？”就随手拉我们往灾区跑。

试想像，一辆国产车，挤进4位（首长、伟益、小妹+ 保镖）重量级人物（我是说体重啦），可多沉重啊。

基于首长的雨靴，是收在自己官车的车尾厢，可是官车还未来得及会合就抵步了。我也庆幸抓了小相机出门，而摄影组的同事因卡在车龙尚未抵达，就先行用我那并不傻的傻瓜相机“代班”。

视察双溪槟榔河水流、观察市局员工清理垃圾后，让我们欣慰的是，打捞上来的，大部分是树枝、杂草，垃圾只占约20%，这当中，完全没有塑料袋的踪影，是不是无塑料袋政策凑效，就不得而知。

与官员进行“桥上会议”后，首长往灾区走。走到及膝的灾区，首长想先看看灾民的情况，可是雨靴“还没到”，他二话不说，拉起裤管，就这样赤脚走进污水里，往灾民家迈进。

当时我犹豫了会儿。跟他进吗？等下不小心踩到玻璃怎办？可是老板想都没想噢，我这样岂非很“无义气”？再说，攝影队未到，要是我不跟团进灾区，谁拍照啊？

眼见随团的行政议员、州秘书、市局秘书等官员都纷纷脱下皮鞋走进污水了，除了我和佳日星的助理，全都是清一色男班。还好有志愿团团员热心替我们看顾鞋子，让我们可安心访灾区。

边走边拍照，州秘书法立占跑来问我：“嘿，你上一次这样赤脚在街上走，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是噢，很久很久之前了，真的记不起了，亏他还能在此刻幽默。

逐一了解灾民的情况，走到一间高脚屋时，突然一名马来少妇拉高嗓门对首长说，“4年都不见你们来，现在要大选了才来！”然后吱哩啪啦骂了一大堆。

起先我还以为是佳日星服务不够，可是每次他都有出现啊，即使是不在槟城，也会派助理协助。首长还很耐性地告诉对方，我们4年前9月很严重的水灾，有坐船来过，可是过去三年，我们的治水计划成功了，没发生过任何严重水灾，怎可以说我们没来呢？

一名当地的官员挺身而出，说他是每次负责派饭的，试图解围。后来，老板在请问了对方的名字后，当地领袖告知：“这个莉莉阿里，是巫统日落洞区部的女青团团长啦！”

真相大白。有人认为首长不需要大费周章去跟她讲道理，但是首长坚持认为，我们应该解决问题，告诉对方下回同样的事应该怎样联络我们的人，采访的记者也“噢～～”了一声，原来，生气的理由，是因党派不同。难怪其他灾民都友善迎接一行人的慰问。

后来，首长的雨靴送到了，他又在众目睽睽下把光脚套上雨靴，继续巡视。我们这些“小的”，只有自己手提皮鞋，赤脚走在烈阳下，陪老板巡视了。

期间，有一名老朋友记者，还误以为我提的是老板的鞋子，细看之下发现是我自己的鞋子时，说“唉呀，没有新闻价值了！”

无论如何，这也是我第一次陪同老板赤脚巡视的体验，虽然市局秘书洪永泰不慎失足踩入水沟，所幸无大恙，还有大老板的慰问。这些亲身体会，远比从二手消息获悉的情况更真切、更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