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

(此文经刊登在2011年7月10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自从槟州政府“发明”了别开生面的奖励计划，颁一个小小的奖金和奖状奖励那些在海内外赢获学术、艺术或各领域大奖的学生（或者是槟城人）之后，我们的办公室，突然学习了很多经验。

如果有注意报章的话，应该都会留意到，其实这不过是占了小小版位的小新闻。但是，其意义对于获得奖励的人士而言，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首先，我们尽量把简单的仪式，定在28楼举行，即使是有时首长想要配合其他节目之便，换在酒店或其他政府相关机构举行，我们都会再次展延颁发仪式。

理由很简单：酒店或公共场所，任何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而“受邀”到28楼首长办公室来，却是另一层次的感觉了。

基于州政府没有获得联邦的财务支持，财库有限，所以奖金也相当“有限”，但是首长亲笔签名的证书，以及与首长合照的机会，却让获奖人觉得机会可贵。

有时候，一个颁奖仪式+记者会结束之后，情况就会演变成小型的粉丝合照会，有者携同一家大小来齐齐与首长合照，有些人更与走廊上的“首长办公室”招牌来一张“到此一游”纪念照，我们天天见到麻木的情物，对很多人而言却是那么有意义的。

根据负责联系校方及得奖人的叶姑娘透露，有时她致电当事人，告知首长想要颁个奖给对方时，对方受宠若惊；有时，一些校方超级主动联络州政府（是在获奖新闻见报之前呢），提供一切的资料，只待安排。

这些，我们都很乐意接受，毕竟大家是凡人，百忙中或许遗漏了奖励成就非凡的槟城人，有这些“热心人士”的提醒，起码把遗漏的可能性减至最低。

由此可见，“得到州最高领导层奖励”，对大部分得奖人而言，过程是让人期盼的。但是，凡事也有例外。

比如说，最近有一所学校表现非常特出，学生赢得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国际大奖。于是叶姑娘一如往常给校方联系，却第一次碰了满鼻子的灰。

对方“吊价”地说，需要先请示教育局，才能够答复校方能否携同学生一起出来领奖，因为怕得罪一些人。叶姑娘汇报给老板时，大家一脸疑惑，但还是选择尊重对方。

同样是奖励，州元首生日时的勋衔奖励是另一个透视人生百态的机缘。有投资者很直接了当对首长说：“我的公司在槟城投资了几十亿，给我老板一个拿督可以吗？”

一些我老板觉得应该给他一个肯定的人，却谦卑地回拒了这番好意；有些人面对大局，虽有难色也代表组织接下功名；有更多人一直觉得自身贡献非凡，一再“重新包装”地呈上表格；有些人嘴边讲不要，心里却恨得不得了。

这些人为了名片上多几个英文字母，让我们有机会看尽了人生百态。

为什么你是女的？

(此文经刊登在2011年7月3日星洲日报大北马《28楼》专栏)

就在我国尊敬的首相纳吉宣布，5年后政府将强制实施国内企业界需有30%女性参与决策权的前几天，我的同事法利拉菡妮向老板汇报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她是林冠英首长的机要秘书，意思是说，所有的书信来往都是她负责，安排老板的节目行程表也是属于她的工作，有时候老板兴起要处理的一切锁事，都是由她一手包办。

话说那天外州有一名议员要前来会见老板，于是就通过她预约时间，前前后后电话联络了多次，一切相关+需要的文件也准备就绪，就前来会见。

对方见到法利拉时，就很礼貌的告诉她：“小姐妳好，我要见林冠英的机要秘书。”

法利拉说，“是啊，我就是他的机要秘书啊。”

“不可能的，林冠英的机要秘书怎么会是女的呢？”

法利拉说，“我们通过电话啊，你也认得我的声音吧？”

对方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据法利拉透露，他似乎认为，能够坐上这么重要位置的，即使是女性，也应该是女士（或者是俗称老姨），总不太可能是一个这么年轻，身材这么棒的女人。

老板听完这个“故事”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不过我看得出他的窃喜。

这也难怪，在此之前，林首长在委任女人出任高职的过程中，可谓吃尽苦头。第一位被委的槟岛市长芭堤雅，因为她是女的，结果被公共及民事职工总会会长谴责，还好首长够坚持，更继续一而再、再而三地委任女性担任高职。

今天的槟城各部门团队，可以说是被女人包围着。两个市长是女的，掌管旅游的环球旅游有限公司“头头”也是女的，投资槟城总经理是女的，市遗办事处总经理也是女的、槟州管弦乐及合唱团主席也是女的、威南县长也是女的……

如果首相要选一个决策权超过30%是女性的政府，也许槟城“又”可以排第一了，而且，不需要等到5年的缓冲期，因为我们“已经”委任了。

说回工作，我也常常在接触外界，比如说安排首长的节目细节时，为了避免我这“老女人”记忆衰退，一般习惯以电邮联系，若一时忘了曾经提及的详情，还可以用谷歌电邮来搜索，找回不见的记忆。

曾经在比老板更早现身节目会场，依电邮往来内容致电给主办单位负责人时，对方听到一把女人的声音，震惊地问：“原来你是张小姐，不是张先生啊？”

有时在现场找到负责人，自我介绍，说我就是那个过去两个星期跟你在电邮上沟通的负责人时，一些未认识的人也以为我是冒牌的，因为在他们的“想像中”，新闻秘书“应该”是一个男人。

很多时候，虽然这些人试图很有技巧地掩饰他们“突然发现原来你是女人”的表情，但是还是露出破绽，我也不想这样争论下去，就假借询问其他详情，或者是笑笑来化解这份尴尬。

法利拉提起后，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我，大家都曾面对“为什么你是女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