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不出的卡
(此文经刊登在2008年1月11日星洲日报《大北马》的《28楼》专栏)
那天,一如往常般,首长依时主持新闻发布会,然后应中文电视台的要求用华语重复重点,然后趁下一个会议的空隙时间与采访的记者闲聊几句……
就在这个时候,《星报》的女记者神色凝重告诉我们,她的同事,也是摄影组的头头HL病重,在医院留医,进出加护病房和普通病房之间,虽然医生有说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她希望大家帮忙祈祷,让HL早日康复。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脑海里浮现了多次HL和众记者朋友一起采访的片段。他的身影,常常挤在摄影记者群中,为争得一个好镜头而不惜牺牲仪态的情景。
忙碌了一整天后,首长吩咐我们把一张他亲笔签名,希望HL早日康复的慰问卡送到医院给他,表示他的小小心意。
我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8时许。很多《星报》的同事都在那儿。更多记者朋友们正在排队探望他。
向HL的同事了解过后,我才知道当天下午HL的病情恶化,再度被紧急送入加护病房。身上插着十多条的管子,接到不知名的仪器上,仪器发出的声音,在夜里显得额外响,像是呻吟,也像是呐喊。站在病床前,我根本认不出那是我所认识的HL。
更让人震撼的消息是,他的家人已经准备在隔天的凌晨拉掉维持着HL生命的管子,让他早日脱离被病魔折腾的痛苦日子。
这是另类的倒数吗?听了让人倍感唏嘘,也额外无奈。面对病魔,人类竟然变得这么渺小、这么无助。平日跑来跑去的HL,现在却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任由机器维持着生命。
我手上握着的慰问卡,明明印着"早日康复",希望再听到他的欢笑声。我们知道HL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虽然大家盼望奇迹的出现,但是我总不可能把卡放在床头的桌上吧?他根本不可能爬起来看。护士说,交给HL的家人吧。那时他的太太已经回家休息,并在心理上做好最后的调整了。
最后的最后,我选择悄悄地把那张卡塞回书包里,然后传了一则简讯告诉老板,"首长,你的那张卡,送不出了。因为他永远不会醒来了。"
HL, 请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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