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回忆
(此文经刊登在2008年9月21日星洲日报<大北马>的<28楼>专栏)
任谁也不会想到,我的前同事陈云清会在内安法令下被捕。
云清被捕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云清会被送到那里,也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只能靠猜,心中都有一股不知的恐惧感。
首长接到通知时,他正在出席重要的谈判会议。事后听当时在场的同事转述,他在阅读了云清被捕的简讯后,脸色当下 180 度大转,但又不能让当时在谈判的另一方,捉住弱点。
说到内安法令,相信槟州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林冠英更“经验丰富”了。从首长宣誓上任迄今,我“旁听”了几乎每一次报章、杂志或电视台专访林首长的过程。印象最深刻,当然是有关他曾二度坐牢的经历。
每每谈到 ISA 这三个字,平日滔滔不绝、口齿伶俐的林冠英,总会突然沉静下来。虽说不上“往事不堪回首”,但是他一字一沉思的回答方式,说没影响听者,绝对是假的。
我永远没法忘记周六上午在警局外,阿清的好姐妹们围着唯一有 ISA 俱乐部会员卡的林冠英,问他被 ISA 捉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当时我的头皮正在发麻,首长不是真的“据实报导”嘛?只见他咬紧双唇,故作轻松地说了 句“不好受”。语毕,雅雅就忍不住泪洒当场,还要劳动首长大人和章瑛国会议员急忙安慰她。
ISA 岂只是“不好受”三个字可以涵盖?首长的记忆中,还有那间深蓝色的、密不透风、不分昼夜的密室,有很多三双脚的生物陪同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个有吊钩的风扇(虽然那个钩从来没用过,却让人充满想像空间),加上 4 名警员分每 6 小时一班、附送一个大灯的盘问配套。我一直怀疑,林首长今天可以不用睡觉日以续夜工作的功夫,是不是就是当年训练出来的?
至于云清,则是在采访时,常抛出尖锐问题而让林冠英留下深刻印象。首长受到 ISA “礼遇”时才 26 岁,想到阿清一个女生单独面对一切的不知数,首长这个“过来人”倍感焦急。
熟读内安法令的林首长,第一时间联络上槟州总警长拿督阿约耶谷,并向他提出一个要求:让云清在送往武吉阿曼前,与家人见面。这也是总警长能力范围内可做、同时不会为难他的要求。庆幸的是,总警长当下就答应了,并定下隔天上午 8 时的会面时间。
到了凌晨二时左右,首长在官邸召开会议前,还向我透露担心被警方“放飞机”,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必需“博一博”。他要我转告阿清的家人,必需坚强起来,见到阿清时不可以哭,要带她喜欢吃的东西,还必需很安心地微笑,让云清放心地面对未来的一切。
直到云清的父母真的步入扣留室与她见面后,首长的眉间的深锁才略为放松。惟。他也不放过会议之间的空档,与警方联系以获知最新的消息。
下午 3 时,首长要赶往机场前接到警方的证实,指云清将在 3 时半被送到家时,他的表情很夸张,像是奥运选手拿到金牌一样兴奋,频频交代我要尽快通知她的家人,做好迎接她回家的准备。
首长最庆幸的,不只是云清的无条件获释,也不只是全民胜利这么简单,重要的是,云清实在没必要在人生经历中,拥有那段“蓝色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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